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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煒:文學要和我們的生命體驗連接

 小說家苗煒,江湖人稱苗師傅。《三聯生活周刊》前副主編、原《新知》雜志主編的身份標簽之外,別人提到他總少不了一句“閱書無數”。不論是自2020年起主講三季文學課《文學體驗30講》《文學的30次夜游》《文學的30種滋味》,還是去年開設一檔播客《天真與經驗》,抑或是最近推出《苗師傅基本寫作法》課程,苗煒一直在“輸出”文學。

  他的輸出方式很別致,不說文學史,不談文學理論,而是以“陪你聊聊文學”的方式,用講故事的方法,分享自己獨特的文學體驗。他始終強調的是,文學需要和那些與我們生命直接相關的問題保持連接,如果一本書與你的生命體驗沒有關系,那么這本書對你就沒有什么意義。

  “文學這東西是啥呢?不過就是表達一下情感,體會一下活著是什么滋味。”


△苗煒


  1

  苗煒大學讀的是中文系,那個時候他特別喜歡看外國文學。求學階段自是按照文學史的系統來看,他印象特別深的是法國作家左拉。但他說實際上那會兒心里覺得特別隔膜,一來不懂法語,都是通過譯本讀,二來上課講左拉的時候,一定要說到“自然主義”這些名詞,但到最后他也就記住了一個法國作家寫過《婦女樂園》,“自然主義”只是應付考試需要記住的,對左拉這個人他其實一點感覺都沒有。

  這樣的感受產生于他的大學時代,但他并沒有勇氣在當時說出來。是到了40歲以后,讀的書稍微多一點,他終于有勇氣說出大學讀書時的真實感覺,“有些名著如果跟你生命中的體驗沒有什么直接的關系的話,這本書對你就沒什么太大意義。”

  還是以《婦女樂園》為例,苗煒回憶道,在他上學時的上世紀90年代初,北京還沒有什么特別光鮮亮麗的大百貨公司,到后來才出現購物中心、銷品茂,正是逛了北京、紐約、倫敦等繁華都市的很多百貨商場之后,他才對《婦女樂園》的故事產生了興趣,他忽然明白了原來百貨公司是人們曾經特別夢想的一個地方,19世紀中期巴黎春天這些百貨公司正處于興盛時期,相應的有一個英劇《塞爾福里奇先生》也講了倫敦百貨公司的故事。而今天他意識到,過去大百貨公司的興起造成小手藝人沒了出路,現在電商興起又讓那些百貨公司沒了出路,這就像是一個輪回,《婦女樂園》里百貨公司搞促銷每天宣布銷售額達到了多少,跟現在電商說幾分鐘破億是一樣的。左拉在文學史上并不是一個特別重要的人物,《婦女樂園》更不是左拉的代表作,但是隔著一兩百年,購物的日常生活經驗卻能喚醒一個人對一本小說的興趣。

  苗煒這種體驗派的閱讀方式,自然也形成了他獨特的“文學體驗”。2020年開始,他在三聯中讀平臺先后開了三季文學課,吸引幾百萬人次收聽。比起常見的文學課堂,苗煒的文學課重點突出了文學體驗。

  什么是文學體驗?他以解讀契訶夫的小說《帶小狗的女人》為例做過闡釋:“里面寫一對偷情的男女,兩人上床之后,男人吃了一塊西瓜。文學史課會講契訶夫短篇小說的成就,文學評論會講這個細節呈現出一種真實性。文學體驗可能會關注那個西瓜:為什么他在‘賢者時間’吃一塊西瓜呢?他就不能吃點兒橘子啥的?西瓜那么多汁兒,滴在手指上多黏啊——可能偷情也是這樣黏糊糊的吧。”

  苗煒希望的是,以“陪你聊聊文學”的方式講文學體驗,讀者能從文學的角度來看待生活、看人的處境,這樣也許感受能夠細膩一點兒,心靈能夠豐富一點兒。

  2

  聽過苗煒文學課的人,都要驚嘆于他巨大的閱讀量。《情人》《白鯨》《傲慢與偏見》《包法利夫人》《尤利西斯》《蠅王》《卡拉馬佐夫兄弟》《人間失格》……數十部小說、電影都成為他的教材,他在腦海中酣暢淋漓地剪裁各種文本,針對不同的主題,把相關聯的文學著作熔于一爐。要知道,苗煒逛一次阿姆斯特丹,就能想到十幾位作家二十多部作品的四十多個相關片段以及七部電影里的二十二個片段。

  實際上,系統地整理自己讀過的小說,對從文學青年當到文學中年的苗煒來說也是第一次。第一季和第二季的文學課相對比較隨意,他以不同的主題漫談,第三季本想改變一下,開頭寫了《肖申克的救贖》《飛越瘋人院》《冷血》這些,當時他想能否單寫一本《現代經典解讀》,但是后來發現稱得上現代經典的并不多,他就不想玩“噱頭”了。主題先行這一套,在苗煒這里也行不通。他曾想過要不要講《海上鋼琴師》,這是一個逃避的故事,可能會相應容易找到逃避這樣一個主題。但做了很多準備后并沒有激發出自己更多的想法,也就放棄了。還是回歸前兩季那種老實的方法,就是用那種聊天式的比較放松的方式來講故事。

  做“拆書”這樣的“知識服務”類工作,苗煒特別怕寫成相對專業的文章,年輕時總覺得要搞懂諸如新小說派這些概念,現在覺得看得懂看不懂都無

  所謂,他知道自己可以舍棄什么;年輕時總覺得某個小說敘事結構特別棒,現在覺得這些其實好多都是花招。他的興趣還是在故事和生活這一塊。

  “當許多文學作品串成一個主題,它們就不僅僅是文學了,它肯定跟生活有關。”苗煒聚焦的,始終是文學和現實生活的勾連,這也就是他說的“作品必須得跟我們內心的一個事兒有關”。他以《笑傲江湖》為例,闡述了作品跟我們的道德直覺怎么發生關聯。“書中有梅莊四友,為什么搞書畫的人和搞圍棋的人特別容易被收買,而搞音樂的黃鐘公不會被收買,分析起來就特好玩。因為下棋有勝負心,黑白色子是容易叛變的;書畫是有價值標準的,一張畫好或一張書法好是用錢衡量的,所以也容易叛變;只有音樂是無形的,譜成曲子被傳誦,所以黃鐘公對自己有一個道德要求,不會叛變。這沒有任何科學道理,但這是一種感覺,是一種體驗。你發現了這個事,跟人念叨念叨,就會覺得好玩。”

  “好玩”,這詞苗煒常掛在嘴邊,這也是他講文學課的一個標準。《三聯生活周刊》前主編朱偉曾這樣評價過苗煒:他身上有很典型的90年代文學趣味烙印,他喜歡簡單中機智的俏皮,不喜歡那種閱讀起來累贅的沉重。由此,“好玩”成了趣味的一個代言詞。俏皮與幽默,原是中國文學中稀缺的東西。

  去年開設的“天真與經驗”播客,亦是一個新鮮有趣的嘗試。苗煒與各個領域的人聊天,很多時候是從一本書切入來談某個話題。因為寫作者在某一方面都是有經驗的人,一本書就是他的經歷和經驗。苗師傅仿佛從老師變成“學生”,“很多時候我們對別的領域其實是很無知的,所以就別怕把問題提得天真一點,我到這歲數就覺得別假裝自己什么都懂,不懂就老老實實地問問題。”這就是他所說的“為了獲得一些經驗,我們還是天真一點吧”。

  3

  “文學這東西是啥呢?不過就是表達一下情感,大家交流一下情感,體會一下活著是什么滋味。”苗煒在《文學體驗30講》的前言中寫過這樣的話。他說,文學沒什么用,大家不靠想象生活,文學只是幫我們逃避。

  也不止逃避。文學一方面總是會帶來很多負面情緒,但它也會幫你處理很多負面情緒。用苗煒的話說,文學其實一直要讓人們接受自己的無能、失敗、必然的衰老和死亡。盡管苗煒不太喜歡說文學有療愈的作用,但他承認文學有能力把特別大的一個痛苦轉變成日常可以忍受的那種痛苦。

  比逃避和“療愈”更重要的是一種“照亮”。美國文學評論家哈羅德·布魯姆的一句話被苗煒在書中引用:“我們都害怕孤獨、發瘋、死亡,莎士比亞和惠特曼也無法讓我們不怕,但他們帶來了光和火。”

  這光和火是什么呢?苗煒總結為:安慰、同情和理解,洞察更復雜的人性。

  還有些別的。“文學的一個功用是反對套話,許多現成的說法,是值得懷疑的。文學還會反對庸俗。我們不愿意承認自己庸俗,但面對高級文化總有點兒抗拒。古典音樂,聽不懂吧?俄羅斯小說?人名太長了,記不住。面對凝聚心智的東西,我們總有一個低級的抗拒的理由。”

  在新近出版的《苗師傅文學人生課》中,苗煒再次重申了“文學沒什么用”,末了,他引用了布羅茨基的一句話:“一個人的美學經驗越豐富,他的趣味越堅定,他的道德選擇就越準確,他也就越自由,盡管他有可能越是不幸。”雖然后面跟著一個“不幸”,但美學經驗、趣味、道德選擇、自由,都是美好的字眼。

  文學,值得為此奔赴。

  ■對話

  讀文學作品最重要的

  還是審美體驗

  讀品:你反復在讀的是哪一類作品?

  苗煒:我自己讀書的過程中,反復讀的肯定還是像馬爾克斯的《百年孤獨》和《霍亂時期的愛情》這樣的書,其實每次讀我都是在驚嘆,怎么可以寫到那個地步,就是那種敘述的力量和那種單純的美。就跟你看一個畫似的,或者反復看一電影,你反復看這小說也是這感受,你反復看他那個寫法,那是一個純粹的審美體驗,讀文學作品最重要的還是審美體驗。比如說《百年孤獨》的第一章,它就是一個創世神話。你可以體會到一步步地推動這個故事往前走的那種力量,也能夠知道寫作能達到什么樣的高度。

  讀品:你的文學底色來源于哪里?

  苗煒我還是更喜歡英國文學。特別是英國散文,比如說奧威爾的那種,我覺得對我還是挺有影響的。第一,盡量節制,寫的別那么深情。第二,盡量能夠平白。

  讀品:很多人已經沒有耐心去讀一本書了,你會期望聽眾通過聽你“拆書”回到文本當中去嗎?

  苗煒:如果我的30講里面,能讓他對某一講里面的某一本小說感興趣,然后讀了,我覺得這就夠了。其實有好多書我也特別愿意去聽一聽。對很多工作中的人來說,他哪有時間看文學?之前他可能還會覺得文學是一種特軟弱的東西,聽我們講了這10分鐘20分鐘,知道文學是什么,能起到這個作用也挺好,它形成了一種有交流的、聊天似的那種新文體。好多事知道就行了,文學并不是一個特重要的事,其實好多非虛構作品倒是值得認真推薦的。像歷史、醫學這些真正的知識是應該去補課的,文學并不是,它是一個相對小眾的領域。

  讀品:你最近新開了寫作課。你提到了寫作要從僻靜處出發,這個僻靜處如何找到?

  苗煒:首要一條是跟熱火朝天的社會生活拉開距離。我昨天去了一個寫字樓談點事,然后就覺得已經特別不適應那種環境。在一個寫字樓里面,你公司開的大不大,就看你租下來幾層房子,你待遇好不好,就看有沒有咖啡。我原來好像看過一本書,寫一個女孩回到家癱坐在沙發上,然后甩掉高跟鞋的瞬間,她變成了她自己,這畫面感特別強。首先要變成自己,才能再找到自己的僻靜處。如果總是一個工作上的螺絲釘,總是被外在的事情打斷的話,是特別難找到的。而且不能停止寫作,你如果老不寫的話,那地兒就找不著了,然后你就得花時間再去找到它。

  讀品:你出過《給大壯的信》,談到對兒子的期待是“過一種智識的、審美的、有道德感的生活,這是我們能想象到的最好的生活”,這是通過閱讀來實現的嗎?

  苗煒:并不一定完全通過讀書,你沒法抗拒通過視頻去學習。我覺得不管是看視頻還是看書,只要小孩他有好奇心,有專注的能力就可以。當然要區分是被動地看視頻,就是來什么就看什么,還是說他在主動尋找某一類視頻看。比如,他在看所有關于海洋生物的視頻,那就讓他看,因為人從自己內心去尋找什么東西,這是特別重要的一種驅動力。

  苗煒

  1968年出生,小說家。曾任《三聯生活周刊》副主編、原《新知》雜志主編。已出版作品有《文學體驗三十講》《讓我去那花花世界》《星期天早上的遠足》《寡人有疾》《面包會有的》《給大壯的信》等。

  現代快報+記者 王凡

(受訪者供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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